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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那一辈

写下这个标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给文章起个头。

1.

我的小时候,应该说是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

外婆说从爸妈结婚开始我家就很辛苦。

其实外公和爷爷,两家在当时的经济条件都还是不错的。但是我的爸妈,从恋爱开始就不太被爷爷和伯父们看好,所以结婚时爷爷那边都不怎么关心。都是外公外婆在努力地帮助着爸妈。

因为坚定的爱情,爸妈结婚了。

成家后便是立业。爸妈从白手甚至可以说是负资产开始起家。借钱开店,借钱买货车,借钱养他们的第一个小孩--我……

爱读书的妈妈70年代末80年代初高考失利后(那时的高考才真的称得上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去到几十公里外外公的一个朋友家学理发,从此注定了我从小就不用花钱理发也直接让初中时叛逆的青少年多了一个理由“讨厌埋怨”自己的妈妈--怎么能把我刘海剪那么短我说过要留到够鼻尖的!!!现在在离家千里之外的SZ,却总是闭着眼睛想起妈妈的小指温柔地抚过我的额头勾起一簇刘海,然后是剪刀厚实的“沙沙”声,鼻尖、脸上落上痒痒的碎发。还有电动剪刀掠过耳边“嗞嗞”的声音,回想起总会让自己眼眶温热。

妈妈学成回到小镇开的第一家店,是借钱开的,工具也是借钱买的。

生意很好。妈妈通常都要从早上6点半起床,上街买菜。7点开店,一直站到晚上7点甚至更晚。中午做饭,有时是让出车的老爸比较早卸完货回家做的;有时是自己挤个空匆匆做好扒个饭然后继续干活;有时碰上集市,人很多,还要拜托邻居帮忙做饭,帮忙喂饱和照顾不懂事的我。那时的邻里对我家也很照顾,有时看到我妈忙不过来,都会主动过来帮忙搞搞卫生啦煮煮饭啦给我们兄弟俩冲凉啦什么的。可惜,我们后来搬家了,我和弟因为读书的关系,也很少去探望那些邻居,就是偶尔还会在街上遇到,或者过节时的送个月饼瓜果啦逢年去拜个年送点年货的。前两年最疼我和我弟的一个老伯,病逝了。我和弟都伤心了挺久,觉得我们家亏欠了老伯太多太久,都还没来得及回报他就走了。

老爸早些时候是开四轮小货的,一开始是从矿山拉拉石灰石到镇上水泥厂,后来换了龙溪货车,开始拉煤跑长途。之前的路都是沙石路,所以跑一趟小长途也要天没亮就出门,到天黑才能回到。车况好天气好的话还好,如果遇上坏车或大雨或其他特殊情况,通常都是要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到家,第二天却依然需要早起出车。记得前几年妈妈才跟我们说起,以前老爸试过晚上开车犯困,把车开到离路面两米多高的田里去了,幸运的是人没事。当时黑灯瞎火的,不像现在到处有路灯,也没有什么手提电话。老爸满身泥摸黑去附近村里找电话打,但是开门的人看到老爸浑身泥泞以及捱夜受累后通红的双眼,全都“嘭”地一下把门锁上不再理会,可想而知当时的老爸是有多么的无助。妈妈说后来老爸回家后,大老爷们的,晚上睡觉时躲被窝哭。

开了几年龙溪货车,老爸又换了辆东风,跟着要好的老同学兼好友去跑工程开泥头车开山建国道。这时候,老爸一离家就是一个月甚至更久,整个家还有两小屁孩都靠妈妈一个人看着。妈妈实在看不过来,就把我弟送外婆家带了。妈妈就专心地把心血倾注到我一个人身上。老爸虽然离家时间久了,但是起码在工地上来回跑短程,辛苦是辛苦,但起码危险性不像跑长途。跑长途不可预测的情况太多了,三餐不定而且全程都是一个人跑,在工地上起码有工友三餐定时睡觉时间也充足,而且这时候固话开始普遍,我家也按上固话了,爸妈可以常联系,妈妈不用整天惦记老爸的安全,收入也比之前跑长途有保障一点。可惜,遇人不淑,最后工地收工后,被身为老爸好友的包工头欠下两万多的工钱,到现在都没还上。现在看来2万好像也没什么,不就是四口之家一人一部IPHONE5么,但是90年代,尤其是像我们的家境,2万那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啊!!但又能怎么样呢?包工头自己说也是被人欠着,他自己也拿不出钱来,难道我家还去烧杀抢掠不成?只能打落了大牙往自己肚里吞。

现在的自己,与当年的爸妈,可以说是同龄人,但是他们吃的苦捱的穷,我们是完全没有办法去体会到的。现在的我们,早上7点钟起床上班都会怨声载道,赖床甚至干脆请假不上班。与当年的父母比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太弱了!!而且自己有现在这样的生活,难道不是他们已经把苦全都吃了才换来我现在的甜吗?自己却已经许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偶尔与父母通话,有时也是带着些许不耐烦。想想,真的是不应该!!!

2.

这样艰苦奋斗了十年后,爸妈花光积蓄买了地皮,然后开始省吃俭用,既要存钱给我们兄弟俩上学,又要一砖一瓦地把房子一点一点地盖起来。其实大部分还是在借钱盖房。等到房子建好搬进去住了,爸妈总共欠下别人6、7万的债,那是97年的时候。

然后,老爸看到了别人家买了小奥拓,而且做起了蓝牌车的生意。那是油价2块不到,小奥拓又是超省油的A0小车。老爸眸准有商机了,决定下手买部二手奥拓。

不太记得小奥拓那是二手是多少钱了,貌似是3、4万吧,咱家又是借钱,买下了镇上的一部小奥拓。

至此,家里外债变成了十万,同时也开始了咱家朝小康之家迈出的第一步。

3.

又一个十年。2008年。

家里的车已经经历了小奥拓-夏利-千里马的逐步升级(从排量上和配置上看应该可以说是升级吧),鄙人也从大学毕业出来,外债也在几年前还清。

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老爸面前许下的那个海口诺言:如果我有30万,我给你买20万的车,自己开10万的。

结果,2011年,我与LP大人的专属座驾XT落地,虽然没有花父母一分,但是,也想起曾经的那个“诺言”没有实现,对老爸表示过歉意。老爸摆摆手,说自己的千里马开得好好的,不用换,别花不必要的钱。我知道,他是不想我负担太重……

哎呀啥也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现如今的我的家,如同连续经历了冰冷的暴雪,狂乱的风雨,慢慢到了阴天,然后阴转多云,现在终于迎来阳光灿烂的晴天。

阳光充裕明媚,我的家,温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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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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