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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心里的西湖

有没有一座城市,让你身未动,心已远?有没有一处风景,让你虽已到,仍流连?有没有一个名字,让你情迷离,却不觉?要在中国所有景点中找出一个每个中国人都绕不过的名字,我想,唯有西湖吧。且不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盛誉,也不说“江南三月,西子湖畔”的迷人,就那些妇孺皆知的“白娘子与许仙”等故事,脍炙人口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等名篇便将“西湖”二字放在你我心中。

西湖,实在是个神奇所在。她一点都不惊艳,说实话,甚至可以说得上普通,也只不过是半抹山色,几许烟波,短堤长柳,一城人家而已,可她却自有一种无形魅力,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亦或市井小民,凡夫俗子,都能让你对她一见倾心,情无再牵。她让帝王折腰,“宋家万里中原土,博得钱塘十顷湖”;年少轻狂,“风流却是钱塘寺,不踏红尘见牡丹”;豪杰犹怜,“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胜悲”;游人忘怀,“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游西湖,无须导游,不用攻略,只需随意走到堤尽处,且任坐看月起时。因为心在西湖山水间,自然“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也自然“满堤烟柳断桥残雪,十里荷花三秋桂子”总相宜了。面对这样一个天生慧质,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佳人,谁能不陷入“江南好,最忆是西湖”的的相思,谁能不发出“泥上偶然留指爪,故乡无此好湖山”的感叹!

西湖的魅力从何而来?西湖四照阁楹联“面面有情,环水抱山山抱水。心心相印,因人传地地传人”也许是答案之一吧。在中国,历来是文凭景而名,景借文而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岳阳楼、“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黄鹤楼、“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滕王阁,江南三大名楼那座不是只凭一首光耀古今的诗文便可传名于世?而西湖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随便一首诗文便可令其他地方艳羡不已。“欲把西湖比西子”,西湖,已不单纯是一个自然景观,而是历史、自然、文化融为一体的印象西湖。徘徊在西湖的湖光山色中,大到古刹梵宇、堤岛园囿,小至一花一草、一泉一台,都是人文的浸润所致,历史的熔铸而成。是苏学士、白司马等成就了西湖,还是西湖成就了他们?

然而,这还不是我心中西湖的全部。“江山也要伟人扶,神化丹青即画图;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此身未把西湖抛,一半勾留是岳庙。不管西湖的歌舞如何升平,日月双悬,乾坤半壁永远只为那个人。不要说西湖为何独重于他,一句“青山有幸埋忠骨”,道尽了西湖的无比荣幸。也不要问为何只因有他才“人间始觉重西湖”,他和他所属的朝代都是中国历史的最高峰。他背上默默刻上的四个字“精忠报国”是如此轰然地击中每个中国人的心;他仰天长啸“还我河山”的呐喊至今仍然在历史的长河中回响;他掷地有声的“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命,天下太平”永远闪烁着真理的光芒;他让对手送上“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心服口服;他让皇帝杀他都只能用“莫须有”三个字而不敢有任何诬蔑;他一首《满江红》就足以称为历代词之首。也许,他太过完美,高山仰止,后世没有那个政治家敢于去评价他,也没有那个朝代敢于去吹捧他,但“人从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他便是倾国倾史岳飞岳鹏举。

来到他的眼前,我不敢太过靠近,只怕惊扰了他难得的休憩,只是想知道,他经年的征衣上,是否有人每天轻拭?轻轻走过林苑中每一寸深深浅浅的青石小路,多么希望布满尘与土的八千里路就这样一直延伸。石阶两旁翁仲石马无言竖立,在神道那头,相思尽头,是他和他的儿子!任凭游人如织,这里永是寂寥。在这绿杨荫里的西湖初夏,心无端刺痛,原来面对他,每个中国人都终是不甘!如果,有如果,会还有风波亭吗?会还有崖山吗?

转过身来,西湖仍然是碧水青天,湖光山色,清流不倦,旧梦沉醉,似永不想侵袭他的安静。对我,不管身在西湖之中还是之外,在心里,仍然静静放着一个西湖。只是,站在西子湖畔,仿若执子之手,才知已阅尽人间姹紫嫣红,任它无穷烟波,无情岁月,无限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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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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