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宝马邀请我和老婆参加公开试驾，就是开开各类宝马体验一下。地点在赛车场，我们去得晚，进口车都被订完了。每个人限驾两次，两种不同的车型，我只选到320和525，老婆则选了325和530。试驾时一共4组车，每组一辆头车，由工作人员驾驶，控制车速并在对讲机里提示路线和技巧，后面跟着7辆试驾车，总共32辆各款宝马在赛道上跑，场面蔚为壮观。先开525，由于禁止超车，前面的车尽管速度不快，还装模做样地把外侧车轮压上路肩，线路很精通的样子。跟在队伍后面没什么意思，直道上随车人员要求把油门踩到底，试了一下，除了有加速感，其他也没什么异样，还要注意车距，不敢太晚刹车，感觉颇为失望。第二次开320，我正好排在队尾，这回想好了，进直道前频频刹车故意拉下一段距离，在随车人员诧异的目光中，把档杆拨到SD踩尽油门，发动机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变速箱连降两档回应油门，呼啸声格外动听，转速一直维持在6000以上，但是丝毫没有乏力感。后来我也试过，尽管车型不同，但是宝马在接近红区时的声浪的确诱人，就像憋了一肚子气的时候忽然来到原野，尽情大口呼吸。刹车点前的车速已经超过200，重刹过发夹弯，弯前还特意加了一脚油门，然后快速收油打方向，做好了原地打转的准备，虽然有响胎但是动态稳定，DSC有气无力地闪了闪，似乎对我的折腾感觉不在话下。在弯心继续尽油加速，车头指向精确，发力均匀，后驱车尽管有先天优势，但是能做到如此平衡实属不易，当然还有诸多电子设备罩着。高速行驶和过弯时，不禁要赞叹宝马的方向盘了，仿佛直接连在车轮上，可以称得上省略了中间环节，你能做到用脑子指挥轮子。下车以后颇有感叹，说到运动，5系显然不是3系的对手。老婆凭三寸不烂之舌，又混了一次MINI。我在休息室喝咖啡等她。回来以后问她MINI怎样，她大大地不屑，说MINI就是MINI，跟BMW完全不是一回事。尽管说不出究竟，我还是相信她的评价。

第二次参加宝马的公开试驾，因为活动组织有些问题，经过一番等待和交涉，终于坐上了车。本来登记了我和老婆各开两款，但是由于对组织工作不满，我们决定每个人只开一辆，开完就走。我先开325，旁边跟车的美女销售员十分紧张，加速快点或者刹车晚点，都会使她坐直身子面露不满，估计我最后给她留下的印象是个冒失的马路杀手。530来了，我说服老婆开车，我坐后排。长款530的后排巨大，比起标准版，精致程度大幅度下降。我无聊地坐着看风景。试驾路线在城市道路上，只是绕一个圈，不超过5公里。老婆一边开一边跟随车人员瞎聊。到了该转弯的路口，老婆明知故问：“直行还是左转？”那个男的手一伸：“直行吧！”结果一连过了两个路口。那个男的貌不惊人，身材极瘦，说话很轻，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老婆问了个傻问题：“这个车最高时速多少？”“250，电子限速。”说话间到了一条车辆稀少的道路，那个男的忽然问道：“想不想体验一下它的极限？”我的脑子顿时兴奋起来：这家伙显然是个高手。至于他怎么会这么问，我现在还没想明白。手痒了，还是到了平时瞎折腾的路段触景生情，还是被我们的谈话打动了，不得而知。老婆没有听懂，回答说：“我也能开得很快啊！”她不想想，在城市道路上你怎么可能开快！我立刻对老婆说：“马上靠边，换他开。”换好驾驶员，我坐到副驾驶后面，拉好保险带。高手看了一下路况，说：“先做一个急刹车。”一边说一边把档杆置于SD，飞快地调头。伴随激烈的响胎，我们被重重地甩向右窗。转速立刻到达红区，激昂的轰鸣响彻四周，车速上升到正好100，高手大力将刹车踩到底。尖锐的刹车声显得撕心裂肺，一般情况下，这种声音过后应该是巨大的撞击声和人仰马翻，哈哈。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车辆几乎要扒开路面沉到道路底下，保险带紧紧地捆住大家，不规则的震动充斥车厢，直到停稳。最后的一霎那整个车子都能感觉到ABS的脉动，我回头一看，路上留下了很长的车痕。高手说：“你看，这样刹车但是一点都不偏。”的确车子稳稳地停在车道中央。老婆定下神来，发出一阵唏嘘，她此刻才意识到高手所说“极限”的含义。高手又一次加速，车子飞快启动。“做一个原地调头。”话音未落，只感觉车子被硬生生地抓住，原地转了一圈，刹车声和磨胎声混在一起，惊心动魄。身体被压在侧窗上几乎透不过气来，直到停下，我们才来得及感到车身的横向摆动。没想到悬挂竟然有如此韧性，当然轮胎的因素也是其一。惊魂未定的老婆大呼过瘾，但是高手不动声色地说：“再来一次。”车子随之又一次弹射。我发现尽管全油门启步，但是并没有响胎，所谓牵引力控制真不是盖的。

又做了两三次原地调头，一次比一次激烈，在我们轰轰烈烈的惊叹声中，高手把车停在路中央。“怎么样？”他问道。果然是高手，说话还是文质彬彬慢条斯理，听不出丝毫紧张。我问他：“你把DSC关掉了吗？”“没有。你记住，任何车子的电子系统都有极限，而有些电子系统的极限是可以突破的。”“你刚才突破了？”“我可以去突破它。”高手轻描淡写地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自信的高手令我肃然起敬。530的加长版车身又大又重，我本来不认为能做到更难的动作，可是目睹这一切，这个想法改变了。“来一些简单的。”高手说着再次起步。到了一定的速度他做了个紧急变线，在尖锐的刹车声中，车身猛地摆动了一下，冲到右侧车道后回来，停在原来的车道上，路线异常清晰。看似简单的动作，但要精确地在两根车道间游走，我觉得还是要有大量的修炼。“这是带刹车的，下面做一个不带刹车的。”这回我看清楚了，变线时的速度在80到90。车辆有明显的侧倾，但是比带刹车感觉要好，因为没有急刹的不适。高手显然有所保留，因为道路上毕竟还有车，尤其是自行车看到这些光景，可能你不碰它，它也会自行摔倒。不带刹车变线，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动作，除了方向精准还要克服心理因素。以前我曾经用我的车在路面宽旷的地方尝试过，结果吓了一跳，所以就没勇气再试了。如果是人多的地方，我估计此刻人行道应该都站满了，观赏难得一见的盛景。偶有经过的车辆，都会减速，驾驶员探出头来惊羡地看着530，我们心里十分得意。高手把车停在路口的停车线上，说道：“坐好。做一个倒车调头。”换倒档（倒档没有运动模式，哈哈），高手的目光像贼似的在反光镜里观察，确认道路安全，我们都捏了一把汗，心里打鼓。又是全油门，没想到倒车也能发出雷鸣般的声音。车尾迅速地一撇，然后反向划出个极小的圆。此刻我不知道是哪个轮胎在原地不动，仿佛置身于过山车中，身体左右摇摆，视野中的景物一晃，伴随着巨大的磨胎声。等我醒悟过来，车子已经在D档中向前飞驰了。回想起来，其实车身在整个过程中的动作都是设计好的，一点也没有失控的感觉。如果再伴随大幅度侧倾，就有些恐怖了。“酷！”没什么好说了，我只能报以女儿的口头禅。高手慢慢地停车：“没做好，再来一次。”我想问他究竟什么没做好，但是从后视镜中看到他贼也似的目光，只好把话咽下去。路上无人。再次疯狂倒车…！@@##！…等过山车向前均匀加速时，我甚至没看清楚他何时从R到D。“还是不好，再来一次。”车子停下，高手一边看后视镜，一边像是在自语般地说：“坐好，坐好。”“挺好啊！”我忍不住评价道。高手又不正面回答：“车子被他们开得多了，有点难控制。准备。”试驾车，你不要太认真嘛。我心里说，但还是万分紧张地看着他。轮胎，刹车还行吗，被他如此摧残之后？看到他无比坚定的目光，不得不信任他。倒车，摆动，轮胎擦过路面，惊心动魄的旋转在一转眼间完成，车子在发动机的咆哮中向前奔驰。“好。你看，车子还在原来的车道中。”原来这才是高手关于失败和成功的标准：“调头后要回到原来的车道”，我不知道这些疯子在那种情况下是怎么控制车辆的。看着他仍然不苟言笑的嘴脸，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当然，如果他此刻汗流浃背两眼通红，那我无论如何都要下车。换了我，这时的样子恐怕只能用“狼狈”来形容。高手异于常人的平静给人强烈的信任感，于是我斗胆说道：“你找个大点的弯道，做个漂移？”“那不行，要把DSC关掉，在马路上做，太危险。”其实这条路很空，肯定能找到机会，但是高手毕竟是高手，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看到了，这是宝马能做的一部分。”高手没忘记试驾的初衷，有意无意地还是给宝马做了广告。老婆此刻早已缓过劲来，立刻接上话题：“318能做吗？”“你有318？”“对。”“能做，你开过来，我做给你看。”“好的。”我赶紧说：“不行，轮胎不想换。”“你教我？”老婆还是想学，问高手。“我们有驾驶培训，一共5级。”高手大概讲了5个级别的标准。好像国内只能学到3级，再往上就没有了，5级在德国学。具体没搞明白。“你刚才做的是几级？”老婆继续问。“你学到3级，恐怕不一定能做。”“那么你学了几级？”“我是培训师。”高手淡淡地一笑。今天不虚此行啊，从不奢望能接触到程丛夫一类的人物，但是能有今天的体验，也算了却了一大憾事。答应如果想学可以找他以后，高手把车开回停车场，下一拨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告别时我对他说：“你刚才的动作，别做给他们看！”高手会意地笑了。